湿热黄疸的中医治疗方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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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黄口渴尿见红,栀柏茵陈甘草同。四药总能除湿热,不烦加减奏奇功。

这首歌诀是唐宗海写的,出处在《医学见能》。从这歌来看,唐氏治湿热黄疸,最推崇的方子,是栀子柏皮汤。栀子柏皮汤是仲景治伤寒身黄发热的名方,原方没有茵陈。吴谦认为:“此方之甘草,当是茵陈蒿,必传写之误。”到底是否如此?无法问到,只好存疑。但吴氏之注,对临床很有参考价值,因为对湿热黄疸来说,茵陈确实是一味对证良药,所以古今医家治黄,每多赏用。唐氏这张茵陈栀子汤,作者认为就是在栀子柏皮汤基础上参考吴氏之注化裁出来的。但吴又可认为,茵陈虽是治疸退黄的专药,若以病证较之,黄因小便不利,而小便不利又系胃家移热所致,“是以大黄为专功,山栀次之,茵陈又其次也。设去大黄而服山栀、茵陈,是忘本治标,鲜有效矣。或用茵陈五苓,不惟不能退黄,小便间亦难利。”这话原是针对胃家实热为主者来说的,治瘀热较盛者用茵陈蒿汤,不拘泥于原方药量,重用大黄,这样从实际出发,活用经方,较之按图索骥的呆板用法,灵活得多了。但为了贯彻退黄当以大黄为主的主张,贬低山栀、茵陈的退黄作用并否定茵陈五苓散的治黄价值,就失之偏激了。这种毛病,前人时有,并非仅是吴又可,如赵养葵治黄疸,对解郁法很重视,为此,他竟说:“有湿热发黄者,当从郁治。凡湿热之物,不郁则不黄,禁用茵陈五苓散,凡见用五苓茵陈者,十不一生,当用逍遥散。”这显然有片面性。所以,我们读古人书,必须自具只眼,妥为弃取,如果不攻瑕辉瑜,撷取众长,做一番整理提高工作,就谈不上继承发扬和推陈出新。

从理论上来说,湿热黄疸的辨证论治,应当分清湿、热、瘀、郁四个方面。如果湿胜热轻,慎勿大用苦寒,恐反伤脾胃,当用茵陈五苓散加减。仲景说“黄家所得,从湿得之”“诸病黄家,但利其小便。”张元素说:“阳黄法当先利小便。”陈复正说“脾土强者,足以捍御湿邪,必不生黄。惟其脾虚不运,所以湿热乘之,治此者,无非暂去湿热,茵陈五苓散亦佳。”这是前人的宝贵经验,我们不能因部分医家的偏激之言而予以轻忽,倘擅用苦寒,伤阳损脾,阳黄就有可能转化为阴黄。但如果是热胜于湿,又不可偏用淡渗,恐反损津液,当用茵陈山栀汤加减,这对素禀阴虚者,尤须注意。因为热易伤津,若撤热不力,大用渗利,就有可能转化为热燥黄疸或燥瘀黄疸。现在治湿热黄疸,一般是:湿胜者用茵陈五苓散,热胜者用茵陈蒿汤,这个原则不错。但作者认为热而无实结者不妨用茵陈山栀汤,如有腑实腹胀,则以茵陈蒿汤为对证,如瘀实较甚,就可用吴又可那张重用大黄的茵陈汤方,碰到肝郁症状明显而瘀热症状不甚的,则不妨宗赵氏法,用逍遥散出入。但须知瘀湿相因,气血相关,瘀甚的不等于无郁,郁甚的不等于无瘀,湿胜的并不是无热,热甚的并不是无湿。根据气病可以治血,血病可以治气,清热利于祛湿,渗湿利于清热的原理,其间用药,应予兼顾。至于何者为主,何者为辅,何者先用,何者继进,出入进退,用药能否丝丝入扣,这要结合三因制宜,圆机活法而又非数言可毕了。

作者认为临床上典型的热胜型或典型的湿胜型实际上并不多见,而多数病人是以食欲不振,心泛,脘部不适,乏力,发黄等为主证,这是湿热阻于肝络,气机郁而不舒,木不疏土,影响脾胃的表现。针对这种病机,作者曾选《医学传灯》中的茵陈柴苓汤(柴胡黄芩、半复、甘草、猪苓泽泻赤芍、茵陈、麦冬茯苓),随证化裁而用,很觉应手。作者认为此方取柴胡之解郁,配赤芍之活血,是调肝之治;用茯苓复健运,合甘草护中宫,寓扶脾之法;而麦冬一味,是据仲景“疸而渴者难治”之说,虑其津液受损,为防渗利太过而设。从方剂来源看,这是茵陈四苓散与小柴胡汤化裁而成。从组织理路来说,此方是一个利湿清热并重、肝脾两脏兼顾的结构。从选药特色来说,此方具疏泄不太过,扶脾不太壅,祛湿不太燥,清热不太寒,祛瘀不太破,护阴不太腻等优点。这些用药特点和上述组织原则,对一般的湿热型黄疸型肝炎,是很可取法的。

总之,湿热黄疸的治疗,不可只以利湿、清热、行瘀之品杂凑成方。选方也不可概用茵陈蒿汤、茵陈五苓散等套剂。如果忽视辨证论治,不知过用苦寒淡渗之弊,治疸必用茵陈,并杂入龙胆、大青、山栀、木通车前子之类,有时就难免与病机不切。所以,作者认为中医有许多治疸的良方良法,正等待人们去发掘,岂独茵陈山栀汤、茵陈柴苓汤等数方而已。

——本文摘自《中医精华浅说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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