促脉是节律失常的脉象之一,就其构成来讲,亦属于复合了几种因素的脉象,它是在数的 基础上有不规律的时常有一次间歇的脉象。这种促脉主要是张仲景、王叔和的学说得到公认 而且通行了约两千年,在此以前如《内经》就有另外一种对促脉的认识和脉形的说解,即“促上 击”之促,见于《素问?平人气象论》……寸口脉中手促上击者,曰肩背痛。……”这是没有间 歇的脉,促迫即数,而且向鱼际方向上窜的脉.与前一种不同。后来伪撰《脉诀》却是说的这一 种促脉,《脉诀》说:“促者阳也,指下寻之极数,并居寸口,曰促。促脉渐加即死,渐退即生。”所 谓渐加就是促而上击渐加,反之即为渐退,这种促脉并未得到合理的继承和使用。不能算是促 脉的一般内容,另外后世部分脉书亦有将两种促脉含混地纠合在一起的不合理说法。典型的 促脉是仲景提出的,在《伤寒论?平脉法》说脉来去数,时一止复来者名日促。”《脉经》说来 去数,时一止复来o ”仲景、叔和之说成为后世诸家说解的基础,只是有文字的补充而原意都是 一致的,例如《察病指南》说:“按之极数,时止复来。”《诊家枢要》说:“促、阳脉之极也,脉来数时 -止复来者,曰促。”《诊宗三昧》说往来数疾中忽一止复来。”《医灯续焰》若数中时见一止 (失伦之止)名曰促脉。”舒诏《辨脉篇》说促脉数时一止,亦无定规。”无定规既是无常数,所谓 时一止就含有无常数之意,舒氏再点清“亦无定规”这个问题就更为明白。马冠群《医悟》亦说:
“促乃数而一止,亦无定数。”总之,一般脉书都同仲景之说,就不一一具引了。对于促脉的形象 解释,黎氏提出了: “促脉虽盛疾,必时一止复来者如趋之蹶也,故徐疾不常。”认为在疾趋时而 有一蹶,这对促脉的形容是很得神的,但说这是徐疾不常则不当,因为它不是忽徐忽疾,而是在 疾(即数)的基础上时有一个停跳。
在脉书上对这种促脉亦有过一些不当的提法,如受黎氏影响,《濒湖脉学》亦说促脉徐疾不 常,《中国医学大辞典》说:“疾徐无定。”《太素脉秘诀》说:“急缓。”这是与黎氏同失的。《医经小 学》不及止,《四言举要》只说有止为促,《三指禅》、《医学实在易》、《脉如》等书不及无常数,都存 在内容不完整的问题。
后世脉法是用了仲景、叔和的促脉内涵,促还有少数学者仍在坚持《内经》的方法,这就同 于《脉诀》而不同于《脉经》了。例如杨仁斋说促者阳也,贯珠而上,促于寸口,出于鱼际,寻之 数急,时似止而复来。”杨氏对促脉的解释主要是数急,贯珠而上出于鱼际,至于止而复来说的 较为含混而且放在最后。方龙潭说夫促脉者,脉之疾促,并居寸口之谓也。盖促者数之甚, 数者促之源,先数而后促。此至数之极也。”这就只说数之甚,并居寸口,而不提“止”的问题了。 丹波元简在《脉学辑要》里对此加的按语说广按,辨脉法并王氏《脉经》以促为数中-止之脉非 也。《素问.平人气象论》曰:寸口脉中手促上击者,曰肩背痛。此促,急促之义,故《脉诀》谓:并 居寸口之谓。今详促无歇止之义,《脉诀》为得矣。仲景论促脉四条曰:伤寒脉促,手足厥逆者 可灸之。此盖虚阳上奔,脉促于寸部也。曰:太阳病,下之后,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苟药汤主之, 若微恶寒者,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。曰:太阳病,桂枝证,医反下之,利遂不止,脉促者表未解, 喘而汗出者,葛根黄连黄芩汤主之。曰:太阳病下之,其脉促不结胸者,此为欲解也。胸满也, 喘而汗出也,结胸也,皆为邪盛于上部,故脉急促于寸口者,非数中一止之义也明矣。后汉荀悦 《申鉴》云:气长者以关息,气短者其息稍升,其脉稍促,其神稍越。此乃为数促于寸口之义,虽
非医家之言,亦可以为左证矣。”
以上不但说明《脉经》对促脉的认识不同,还说明到后世还有部分人坚持《内经》、《脉诀》之说。
由于促脉有两说,于是就产生了某些人无原则地将两说混在一起的问题,例如李时珍在 《濒湖脉学》说:“《脉经》但言数而止为促脉,《脉诀》乃云:并居寸口,不言时止者谬矣’数止为 促,缓止为结,何独寸口哉? ”“促结之因,皆有气血痰饮食五者之别,有留滞,则脉必见止也。”可 见他是主张数而时一止的,但他又在“体状诗”里说:“进必无生退可生。”这是引的《脉诀》“促脉 渐加即死,渐退即生”。渐加渐退是并居寸口,上鱼际,亦即《内经》“上击”的程度,不是指时一 止的促脉,《类湖脉学》一方面批判了并居寸口,一方面又用其说影响所及就有人跟着附合,从 原则上混淆了两种不同性质的促脉。例如《诊家正眼》说促为急促,数时一止,如趋而蹶,进 则必死。”《四诊抉微》、《脉诀启悟注释》等书引用了《诊家正眼》之文亦是错误的。另外,《四明 心法》说??“身热脉来频歇止,至数之中促不祥,若还病退渐先防,愈进料之应身亡。”程观泉《脉 如》说:“如止数渐稀则病瘥,止数渐增则病剧。”以上两说《四明心说》将脉并居寸口上鱼际的进 退,说成是病的进退,《脉如》说止数多少是进退,亦都是不对的。
康应辰在《医学探面》里对数时一止的促脉提出了怀疑意见,亦是值得重视的,他说:“《脉 经》谓数中有止为促脉,是促脉与结对之义,古人不能不互举之,以备参考,若初诊其脉缓中有 止,久之真阴曰亏,孤阳偏盛,其脉必多至数,诊之仍见中止,此虽数而一止,究其根仍以结脉 论。夫缓中有止,脉气不续,理之常也。至于数脉其脉已失本真,如急流之水,稍停不得,数中 又何能容其一止。若必谓数中有止,乃理之变也。惟小儿欲出麻痕、麻疼遍身尚未见点,或大 人因伤寒热毒伤胃,欲出温疹,瘾疹,内有关节之阻,其脉节数不调,或者以此为促脉J卩数而不 调之脉,亦不易见,未祥主病。”总起来说他的意见是认为数而带止没有道理或不好理解。结合 实践确实是数而进一止的促脉远比缓而时一止的结脉要少,康氏意见,有一定的促留价值,同 时亦是对《内经》、《脉诀》等无“止”的促脉的一个支持的旁证。
可否根据以上的分析做这样的结论就是促有二义,一是数时一止,一是数而并居寸口,按约定俗成的后世脉法论,前者应当是主要的。
根据历史文献及对其分析考证,结合临床实践、实验等经验体会,拟订促脉的传统形式的 脉象指标为:
(1)促脉为节律失常的脉象之一。由几种因素综合而成,因而它亦可以说不是单因素的。
(2)促脉是在数脉的基础上时一止,没有常数。
(3)对促脉有疾趋一镢的形象比喻。
(4)古代的数而并居寸口贯珠而上出于鱼际,而没有歇止的另一种促脉,仍有一定临床意义。
(5)促脉与其他脉象构成兼脉的机会不多。